截至 2020 年 11 月 1 日,长沙全市人口只有 555 万,整个长沙市男女老少全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 B站的生活区的创作者数量。
不过,运营社了解到,这些 UP主大多不是「B站独家签约」,而是把 B站作为分发平台之一。除了B站之外,抖音、小红书,也是他们的内容分发的平台。
据运营社观察,上述的现象,不只出现在个别创作者身上,可以说,大部分创作者都是如此。
比如,UP主@唐尼是个 der(开箱博主),在 19 年开始入驻 B站,所有的视频长度都在 1-2 分钟之间。
对比他的 B站和抖音账号,运营社发现,他在 B站几乎没有广告,即使是商务视频,也会将广告部分截掉再发布至 B站。
虽然抖音接的广告多,但他还是会在 B站发布很多与生活相关的内容,与粉丝互动。
在 B站,他发布的都是 10 分钟左右的 Vlog ,几乎没有恰饭广告;而在抖音,发布的大都是 15s - 30s 的短视频,包括了很多含广告的视频内容。
虽然他的抖音粉丝量是 B站的 20 倍左右,但是也会在简介中表明,B站才是“主阵地”。
因为同时在抖音和 B站的创作并发布不同的内容,@一介桃白白很难有精力生产足够数量优质视频,同时满足两家平台的内容需求。因此他在 B站的更新频率下降,于是,B站的粉丝开始对他表达不满,催更视频。
对此,他也回应:“抖音是工作,B站是生活。没有更新 Vlog 的日子里,就是在赚生活费。”
而抖音,截止到 9 月 30 日,月活达到 6.7 亿,日活达到 4 亿(数据来源QuestMobile,与真实数据略有偏差)。
但用户体量的巨大差距,显然不能代表平台商业化程度的进展,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创作者在两家平台上的内容差异。
出现这种现象的真实原因,或许可以从抖音和 B站“从里到外”的五点不同得出。
首先,从产品形态上来讲,抖音属于「单列沉浸下划逻辑」(此观点由@潘乱提出),即用户通过下滑操作更新内容,直接开始播放下个视频,不会带有封面、也不会有标题。
基于这种产品形态,在抖音,内容是由平台向用户分发,用户并没有主动挑选内容的权利,只能通过上划进行“刷新内容”。
因此,用户会对内容产生心理预期,假如并没发现符合其喜好的内容,则会开始对平台失去兴趣。为了防止用户流失,抖音会尽可能多地推送符合用户预期内容,俗称“奶头乐”。
以抖音上爆火的 BGM 举例,许多热门歌曲其实已经被用户耳熟能详,可是,大部分用户并不知晓谁是作者。
但也正因为这种单列下滑形式,用户的反馈,即 ——下滑、点赞、收藏、留存时间等操作,会非常及时地被抖音捕捉,所以抖音可以迅速地挖掘用户的喜好,来判断推送何类内容可以让用户“刷更久”。
“在抖音,完播率最为重要:需要争议性选题,视频要有引导性,循序渐进地引导用户看完视频。”
也正式因为这样的推测,很多创作者会把「完播率」作为首要关注数据。所以在内容结构上,创作者开始将重点放在“如何引导用户看完整条视频”。
而 bilibili 则完全不同,其产品形态为 ——「关注逻辑」、「双列推荐」和「分区划分」。
B站自 2009 年成立以来(当时叫做 Mikufans),就一直在实施关注逻辑,即当用户点过关注后,才会频繁地看见已关注 UP主的内容。
B站不仅设置了专门的页面 —— “动态”,来通过按照时间轴的逻辑顺序,向用户展示已关注 UP主的内容,还会根据用户的“经常观看”来判断其喜好,进行智能推荐。
而在推荐页中,「关注逻辑」也仍然存在,用户在信息流界面也会看到关注列表中的内容。
在智能推荐上,B站采用的是「双列推荐」,即每一屏都有两列内容,分别显示封面、标题和创作者。用户可以同时看到多条视频推荐,而非单一画面。
「双列推荐」加上「关注逻辑」,导致用户不再是被动接受内容,而是通过主动选择创作者来挑选内容。
而且,关注时长越久,用户就越来越了解创作者,也将对创作者以后的内容产生期待。
为了不辜负这种期待,创作者则会将重点放在选题是否吸引人、内容质量是否更好。正是这种“双向互动”,使得用户和创作者的联系会更加紧密。
B站的「分区划分」,让用户会根据喜好,去不同的分区寻找同好。结合评论区的社区属性,用户和创作者会自然形成“交流圈”,双方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像朋友一样。
综上所述,正因为 B站和抖音不同的产品形态,导致创作者和粉丝的联系有很大的不同。
抖音的创作者关注“完播率”,创作的内容偏向于满足用户的「即时消费」需求,用户很少主动寻找创作者的内容,也不太会对创作者有所期待。
因而,在B站,双方关系更像交朋友(更贴近生活);在抖音,粉丝则更像追随者(用流量赚钱)。
抖音的流量分发机制,是「中心化」分配方式,即根据视频内容反馈的数据效果,分发到不同大小的流量池内。简单来说,用户越喜欢,系统推荐的流量池将会扩大,内容也就能获得更多流量曝光。
所以大部分用户都使用推荐页面来“刷”抖音,而不是关注、同城等页面,根据@刘飞的数据,抖音的关注页面渗透率只有 5%。
这种分发机制,非常利好创作者 —— 极小部分的高质量内容,将被绝大部分人看见,一个创作者会因为一个内容瞬间爆火出圈儿。
但这对创作者来说,也并非为一件好事,抖音的流行风气很容易发生改变,即,“抖音上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创作者的一个视频突然爆火后,一旦停止更新,或者没有持续生产出优质内容,流量就会开始迅速下滑。
而 B站,则是偏「去中心化」流量分配,虽然也有“一键三连”可以提高视频的推荐指数,但是,更着重基于关注系统,额外根据用户行为数据,进行定制化推荐内容。
B站粉丝就是属于创作者的个人资产,创作者即使很久没更新,因为关注了该 UP主,再久远的老粉丝也会被触达。
因此,B站会产生大量的属于用户和创作者之间的梗,例如“爷情回”、“失踪人口回归”、“有生之年”等。
这也是为什么,B站的 UP主们在有一定粉丝数后,视频的播放量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总结来说,抖音是根据“内容”可迅速打造一个“网红明星”,B站则是根据“兴趣”打造出一个个“社交圈子”。
圈子用来生活,而明星则是职业。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会出现在“ B站生活、抖音工作”的现象。
从商业环境这个层面,B站和抖音也呈现不同的现状:品牌方,在抖音投放的广告数量会大于 B站。
以小米为例,在 B站上半年内仅仅投放了 4 个视频,而在抖音,短短 30 天内关联了 979 个视频。
就此会产生一个疑问:“为什么播放量数据更稳定的 B站反而不被广告主青睐呢?
一个是「花火平台」,用来帮助 UP主对接品牌方,更好地进行商务合作;另一个是「悬赏计划」,帮助 UP主在 B站进行自主带货,实现收益。
在抖音,通过短视频广告、短视频带货、知识付费、直播带货等变现方式赚取收益更容易。
像抖音上拥有 200w 粉丝的健身博主@零重力Ralf,不仅会通过短视频链接小黄车进行带货,也会通过直播来销售商品。
在 B站的弹幕里,不仅会出现“让他恰!”、“出息了”、“感谢赞助商爸爸”等弹幕,而且还会在评论区和甲方“疯狂”互动。
水猴子杀手@无穷小亮在抖音上每获得 1w 点赞,带来的销量是 113 本,而在 B站则是 72 本。
而这也和 B站的氛围有紧密关联,用户虽然喜欢创作者“恰饭”赚钱,但却也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场商业合作,并不会为此买单。
所以到最后,在 B站广告,并不像抖音一样效果/转化广告居多,而是品宣类广告占据大多数,且快速发展。
从目前观察到的现象来看,由于头部 UP主粉丝基数大、深受粉丝喜爱,品宣的广告效果越来越好,所以越来越多的广告投放集中在头部,马太效应明显。这导致了腰部创作者,很难靠品宣类广告赚到钱。
B站 UP主报价最低可以达到“粉丝量乘以 1%”,最高甚至可以达到 40% 左右。
@Tech星球曾报道过互联网上不成文的鄙视链:平台粉丝价值排序 —— 微信公众号 小红书 B站 抖音 快手 知乎 微博。
“以“半佛仙人”为例,他在微信公众号粉丝量 170 万,报价 17 万,在知乎 170 万粉丝,报价 5.5 万,在微博 170 万粉丝,报价 5 万。在 B站 600 多万粉丝,长图文报价是 17 万,与微信公众号报价持平。”
运营社在巨量星图平台查询到,抖音上拥有 20w - 40w 左右粉丝的账号,一次视频推广报价只有 2000 - 5000 元,一个粉丝只值 0.005 元。
而即使抖音的粉丝价值可能没有 B站高,但平台流量庞大,广告主数量也多,同时,抖音常规的视频基本都为 15s - 30s,对比与 B站,创作者的制作成本偏低。
B站和抖音在用户心智培养上也有所不同。B站更倾向于帮助用户发现“感兴趣的圈子”,而抖音则是帮助用户找到“感兴趣的内容”。
根据观察,B站这几年来,分区越来越丰富,目的就是吸引不同领域内容的生产者,同时,让用户在 B站可以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视频。
2017 年 9 月 29 日,上线 日,上线 日,上线 日,上线运动分区。
从抖音的 slogan 可以看出,平台想主动培养用户记录自己感兴趣的生活。
与此同时,2021 年 4 月 8 日,在抖音电商的首届生态大会上,抖音首次提出“兴趣电商”的概念。
事实也确实如此,近几年来 B站知识区的飞速发展:泛知识内容占 B站总播放的 45%,一年内,知识区创作者增长 92%。
B站似乎是一个游乐场,用户去发现兴趣,感受生活;而抖音更像一个“推荐卖场”,用户因为兴趣去消费
总的来说,B站和抖音在产品形态、流量分发机制、商业环境、广告接单、用户心智等方面各不相同。正因为这些不同,使得创作者在不同的平台里呈现的内容、运营方式有差异,即在 B站生活,在抖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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