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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10-23

全网「饭圈化」二次元也跑不掉

  这场战火甚至已逐渐蔓延到B站,并因为一场混剪大赛,引发了“二次元用户出逃B站”、“B站去ACG化效果显著”的讨论。而A站也随着这场风波的开启,趁势打出了“AC在,爱一直在”、“欢迎ACer回家”的口号。

  围绕此次事件,网络上已经有不少讨论,许多媒体也认为,这次风波牵扯出的核心问题是二次元社区的扩圈。

  但这真的是此次事件的矛盾核心吗?在人人都可能“饭圈化”的年代,包括自我标榜为二次元的任何年轻社区,恐怕都已经无法逃离这些令人闹心的争斗。

  首先,让我们来简单回顾下这场事件的始末。4月初,B站在娱乐区举办了一场名为“心动挑战混剪大赛”的活动。

  这场活动的规则很简单,只要UP主剪辑自己爱豆的相关视频,并在发布时带上活动TAG即可参与。根据普通用户对视频的投票情况,排名靠前的作品,都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励。

  然而问题在于,B站运营没有把活动投票规则制定完善。而积极参与该活动的肖战粉丝发现了规则上的漏洞,并发挥自己人数和执行力的优势,把大量肖战的混剪视频送上了榜单前列。

  这种不顾作品质量的饭圈化投票行为,自然引发了不满。于是,不喜欢肖战的人坐不住了,在怒斥肖战粉利用规则刷票的同时,还通过活动页面评论区、客服、官方微博等途径,向B站反映活动中存在的违规行为。

  B站方面也很快发现了活动中存在的问题,并前后两次发出了公告,先是承认该活动“的确存在评选纬度单一的问题”,之后又宣布该活动“历史投票数据将一并清零”、“将以稿件各项互动和观看数据为度进行评选”。

  但这两篇公告并没有遏制住用户的怒火,并逐渐发展出了“B站包庇肖战”、“B站恰肖战的饭”等一系列传言。更有甚者,还在App Store等应用商店给B站狂刷一星差评,要求B站开发票……

  按理说,这起事件发展到B站响应并堵上漏洞后就应该得以平息。然而网络上出现的一系列奇怪的言论,却带偏了事件的发展方向,进而演变成了“为黑而黑”。

  在一些媒体针对这起事件的分析文章中,都不约而同地明确指出,B站这次是“吃了饭圈流量的亏”,是“因为用户太过多元化而引发的后果”。确实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粉丝在追星过程中所发生的某些过激行为,引发过许多网友的声讨。例如2008年11月,百度“魔兽世界吧”就曾针对“东方神起吧”展开了攻击;2010年6月9日,来自全网各大社区的“反哈韩网民”,围绕Super Junior的粉丝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行动……这一系列事件的始端,几乎都跟饭圈文化有关。

  不过,十年前那种不同文化圈子泾渭分明的情况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个人兴趣的多元化,以及不同圈层的互相融合:他/她可能会特别热爱动漫,但同时也会是音乐、科技、时尚爱好者,甚至也会是“追星大军”的一员。如今的“硬核二次元”,已经更接近于一个伪命题。

  与此同时,当下的年轻一代,也变得更善于利用互联网提供的便利功能,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虽然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不少年轻人在网络上所做出的事确实过于冲动,在各种年轻文化圈里,我们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大量互相攻击、互相伤害的案例。

  2018年2月,爱奇艺独播的两部新番动画《DARLING in the FRANXX》(粉丝称为:“国家队”),就因“不可抗力”惨遭下架,还莫名其妙地影响到了一位消防官兵的正常生活。

  引发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要原因,是一位激进动漫爱好者的举报所致。在公开承认自己的举报行为后,他先是在知乎上说自己这么做主要是单纯讨厌所谓的“萌二”,认为动漫作品不能那么媚宅,后又表示自己是“某985高校社会学系博研”,所有发生的事件,都是早已策划好的社会学课题研究……

  就在上个月,国产动画《如果历史是一群喵》的作者肥志发出公告,宣布该动画将在本季完结后停更。这起停更事件的起因,是该动画在讲述三国故事的时候,被部分观众认为有“捧曹操,踩刘备”的嫌疑,最终演变成“作者对历史的研究认知水平不行”、“作者是曹操粉,在动画里加私货”、“作者丑化历史人物”等一系列的口诛笔伐。

  实际上,在二次元文化圈里,因为对某位角色或某起事物而引发的粉丝掐架,几乎都在天天上演。

  《全职高手》《魔道祖师》两部作品的书粉、动画粉、剧粉,往往都会围绕角色的人设、人物关系展开异常惨烈的战斗;主机党、PC党、手游党的互相攻击和鄙视,早已成为游戏圈的日常,甚至在近几年还出现了“举报”,玩家生态环境恶化之快,远远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一次又一次的事件证明,爆吧、人身攻击、举报等过激的方式,是让小团体的声音放大最简单有效的途径。换句话说,每一个渴望发声的圈子,其实也都可能变成他们内心最鄙视的“饭圈”。

  在面对不一样的理念时,究竟有多少人想过,如何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些文化摩擦?粉丝行为的边界,到底应该在哪里?

  回到最初的话题上,作为一名曾经亲身见证,甚至还曾亲身参与过许多网络争斗的过来人角度看,此次在B站上打成一团的“肖战粉”、“肖战黑”的心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对于那些急于将肖战送上榜单前列的粉丝来说,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帮助爱豆尽快恢复到正常的工作轨道中去;而对于那些因为这起打榜事件,公开威胁要退站的B站用户而言,他们不仅是出于对“227事件”的愤慨,也希望B站能远离饭圈,让社区环境能够变得更加和谐有爱。

  说到底,双方的初衷都是为了表达自己对某个人或事物的喜爱,才相继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件(当然其中的很多行为我们并不认可和支持)。

  但爆吧、人身攻击、举报等过激行为,最后得到的结果往往都是两败俱伤,没有任何人会成为真正的赢家。

  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年轻人的兴趣爱好,以及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方式和渠道,早已进入了多元的时代浪潮。有许多活生生的例子证明,倘若某个文化社区一直守着某些小众圈子固步自封,坚决反对接受更加多样年轻文化圈的进入,注定会被淘汰。

  因此,B站此次心动大赛所引发的争议和矛盾,不是“硬核二次元”回到“桃花源”里不问世事,ACG社区停止多元化和扩圈发展就能解决的。我们真正要警惕的是,所有的社区,都已经面临饭圈文化和举报文化侵蚀的问题。

  在看到某些奇怪言论,头脑一时发热忍不住想怼人之前,不如先冷静3秒,站在双方的立场上进行简单的思考,或许是当下活跃在互联网上的中国年轻人,最值得推广的行为。

  法国知名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古斯塔夫·勒庞,曾在自己的著作《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里写过这样的一段话,或许能够成为这一系列事件最佳的总结:

  “大众没有辨别能力,因而无法判断事情的真伪,许多经不起推敲的观点,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普遍赞同。影响民众想象力的,并不是事实本身,而是它们发生和引起注意的方式。在群体之中,不存在理性的人。因为群体能够消灭个人的独立意识,独立的思考能力。事实上,早在他们的独立意识丧失之前,他们的思想与感情就已被群体所同化。为了不孤立,他们宁愿丧失掉判断是非善恶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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