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的一个直播间里,一位酷似“夏紫薇”的女子上一秒还在失明状,哭得梨花带雨、惊慌失措,下一秒榜一大哥送了一个火箭,“紫薇”收到火箭后瞬间恢复了视力,笑开了花。这一令人忍俊不禁的场景随后便登上了微博热搜,#紫薇被榜一大哥治好眼睛#的梗传播开来。
尽管这位模仿夏紫薇的抖音红人后来被限流了一周,可并没有改变模仿之风在抖音的流行。
一位账号为“诸葛钢铁的铁”的网红近日发布了模仿林黛玉的视频,其眼神、妆容及神态之像,令人咋舌,获得了超过200万的点赞;更早,被成为山寨版“赵丽颖”的“爱吃的绵er.”,仅靠模仿赵丽颖就获得了超500万的粉丝。
模仿影视经典角色,唤起用户怀旧情怀,正在成为抖音网红们新的流量“密码”,但模仿毕竟是模仿,相比当初各类剧情、搞笑、悬疑、情感等形式的内容创作,这未尝不是一种倒退。
在抖音上,“山寨”明星为什么火?一位MCN机构从业者表示,“明星有一张大众熟悉的脸,哪怕你模仿的是三线明星,也能得到不少流量”,更何况模仿者不仅讲究形似,更重要的是神似。
在“小林心如”的直播间里,我们看到无论是低头抬眼的娇羞神态还是如出一辙的台湾腔,她都还原了“夏紫薇”这一典型的琼瑶式人物。尤其是她模仿夏紫薇失明的片段,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把眼神空洞的状态完美表现出来,满含泪水,我见犹怜,很多网友纷纷表示演技吊打小鲜肉。
但由于限流,7月16日到7月22日,其直播观看数在5000人上下徘徊,相比于巅峰时期的8.84万人,缩减为18分之一。
这不是个例,即使没有平台限流,模仿类网红从粉丝积累到粉丝下滑的不在少数。如“爱吃的绵er.”,今年3月粉丝数量高达577万,如今下滑至495万,其作品点赞量也明显减少,原来较高时可达数十万,现在普遍在几千左右。另外,山寨“迪丽热巴”、山寨“周杰伦”等抖音网红的人气早已不复从前。
这背后其实是抖音网红整体生命周期在缩减。根据新榜发布的《2020年内容产业年度报告》,在全年抖音TOP100的榜单中,仅有1.4%的账号上榜10次以上,多数账号在一夜风光之后就归于平静。
有数据还显示,超8成账号“红”不过3个月。数据采集对比了2019年增粉最快的TOP30账号和2020年增粉最快的TOP30账号,除媒体外,前者无一进入到2020年TOP30名单中。而且根据重复上榜次数研究,有65.28%的账号一年仅上榜一次,上榜3次以上的账号仅占比6.97%,超8成的账号“红不过3个月”。
模仿类网红的生命周期比普通抖音红人更短。一是侵权风险;早在2015年,汪峰曾以侵犯姓名权、肖像权为由将其模仿者丁勇诉至法院,索赔50万元。高晓松也曾在微博上对“明星帮”成员“山寨高晓松”打着他的旗号公开参加活动表示过控诉。尽管抖音上模仿明星或角色更多的是为了娱乐,可打赏仍带有牟利的意味,一旦被告侵权,封号都有可能。
二是模仿多缺乏创新力,无法维持内容的吸引力。“小林心如”之所以火,是因为她的出圈视频塑造了一种古装角色与现代情景的冲突感,令用户耳目一新,可是大多数的模仿者只是单一的模仿,用户看得多了,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
模仿视频流行、主播走红,实际上它会进一步缩短抖音网红的生命周期,对平台来讲,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和大多数山寨明星相似,“小林心如”(现已改为“夏紫薇”)早开始做的其实是模仿正主林心如,而非林心如的“夏紫薇”。偶然尝试的紫薇cosplay让她第一次拿到了十万以上的点赞,这才将内容重点逐渐转向了“夏紫薇”,日渐积累起两百万的粉丝。
山寨明星早已过时,因为在短视频时代,随着大批明星入驻,近距离接触和与明星互动,已经成为可能,而且流量明星崛起,追星的模式大为改变,年轻人谁还去看山寨版的?相反,经典的影视角色历久弥新,更容易激起普通用户的怀旧情节。
用户喜爱经典角色,不仅仅是出于怀旧,当前影视剧粗制滥造、精品难出,很难再孕育出各种不同魅力和性格的国民级影视人物,使得我们不得不怀旧。这是内容行业的瓶颈,放到短视频上也是如此。
去年10月26日,1765.5万粉丝的搞笑剧情账号“天天笑园”宣布停更。“天天笑园”从2017年开始在抖音上发布搞笑视频,2018年到达流量巅峰期,从2019年开始数据不断下滑,团队方面曾表示视频内容的创作上遇到了瓶颈。曾经的现象级红人如“多余和毛毛姐”、“代古拉K”等,2020年粉丝数也一直处于持续下滑状态,账号进入平台期。
尽管近两年快速流行的抖音文学不断更迭,似乎掩盖了短视频内容的创新瓶颈,可从凡尔赛文学、卑微文学、丫头文学再到现在的油腻学,这种单纯的娱乐消遣内容反而致使抖音文学越来越短命。
内容焦虑的背后,本质上也是流量焦虑,在突破6亿关口之后,抖音的拐点已然到来。
早在去年9月,抖音官宣了平台日活,高达6亿,而在1月5日发布的《2020抖音数据报告》中,抖音日活数字仍停留在6亿。6亿,这个数字着实很高了,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报告数据显示,短视频用户占网民整体的88.3%,渗透率最高时甚至达到78.5%,这可能意味着短视频的用户增长空间所剩无几。
除此之外,短视频的人均单日使用时长同样进入了一个平缓时期。从人均单日时达 110 分钟之后,我们可以明显看到抖音、快手的用户时长趋于缓和,快手还出现了下滑。
2019年,抖音曾乐观地估计短视频行业日活用户将在2020年达到10亿,现在看来可能无望。
根据晚点LatePost的数据,抖音2020年促成约5000亿GMV,其中3000多亿是第三方平台商品通过短视频/直播(2020 年10月后直播不支持第三方商品)完成,约1000多亿是由抖音小店在抖音平台内完成。外界普遍对抖音、快手这类新直播电商平台保持信心,预计快手2021年将实现7500~8000亿GMV,抖音则将实现10000亿GMV。
从纯商业的角度讲,抖音构建电商链条,不仅解决了短视频以往依靠单一广告变现的盈利困局,而且还为字节跳动这一偌大的多元化巨头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以实现业务扩张。因此,字节跳动看似并没有对短视频用户增长的瓶颈表示焦虑。
相对地,外界也没有因为用户增长的瓶颈就唱衰字节跳动。不过,唱衰直播带货这一风口的不在少数,这透露出一个信号,当直播带货的红利消失,平台可瓜分的蛋糕越来越少,又或者直播带货直接遭遇政策风险,必然会削弱抖音的这一盈利途径。
参考微信和微博。2017年年初,微信小程序高调上线,起初不温不火,如今小程序带来的GMV、日活即将追赶上现有的商业数字记录。从构建图文内容分发平台、研发小程序到支付及金融体系建设,早已到达用户天花板的微信,一直在以新的形式提升用户活跃、挖掘用户价值;微博也是如此,通过为粉丝打造与明星互动的机制,继续保持着用户的活跃。
但值得注意的是,微信和微博的横向发展都建立在社交关系的基础之上,而抖音最大的局限就是社交。无论较高的用户时长还是相当夸张的渗透率,都没能使抖音成功建立起用户之间的社交关系。
短视频社交是个伪命题吗?短期来看是的,以娱乐化内容为主流的现状,在算法的助推下,注定用户刷短视频就是获取为了短暂的快感。对用户来讲,即使在抖音关注了对方,也不见得一定要与其社交,对内容创业者来讲,自己发布的内容,既是给粉丝看的,但也是给“路过”的用户看的。
在直播带货的热潮过后,抖音又如何在没有社交关系链的基础寻求新的业务增长点,这或许是字节跳动该考虑的。我们也看到抖音已经有许多尝试,如搜索、外卖及其他本地生活服务等,可是除电商外,新业务似乎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受挫。
抖音拐点已来,这些问题将更加迫切,毕竟字节跳动还未上市,抖音这一关键性拳头产品的发展状况,切实关系到上市进程及上市后字节跳动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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