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抖音会毁了花一样年纪的我吗?记得头条刚刚创始的时候,我记得他们老板给我们讲他们的商业模式,激动人心;后来用了一段时间,就卸载了。因为管不住自己去乱刷。再后来因为工作需要投放广告,于是又装上了。现在基本相安无事。
所以看到抖音摧毁年轻人的同志,只看到了它恶的一面。老祖宗的辩证法教育我们,看问题要全面。
抖音的恶,本质上不是抖音在摧毁当代女性,而是抖音又充当了一次人们的精神鸦片。历史上类似抖音的东西很多,魏晋时期的五石散,酒,骑马、射箭,蹴鞠以及近代的鸦片,都曾是此物。除了鸦片有伤身体,你能说酒不好?蹴鞠、骑马、射箭不好?你能说“女人的白胳膊有可能引发男人的恶念”,就让女人都把自己包起来?
如果是喝酒、抽烟、唱KTV、蹴鞠是一种消遣,谁能说刷抖音就不是一种发泄、一种消遣呢?这跟烟馆、茶馆、青楼有什么区别?跟你喜欢的言情剧、公众号大V有什么区别?
所以还是要以平常心看到抖音。抖音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平台,是古人说的“器”。器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孟子2000多年前讽刺梁惠王就说过: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意思说老百姓饿死了,皇帝说不是我的问题,是年景不好;一个人用刀砍了人,说不是我的问题,杀人的是刀。就像现在一个强奸犯说不是因为他的欲,而是因为对方太美、穿太少。
人人身边都有几把刀。梁实秋当年跟鲁迅论战时说过:菜刀可以用来杀人,但杀人毕竟不是菜刀的使命。现在抖音就是这把刀。不想被这把刀砍伤,就先要想想,他为什么能如此让人痴迷?
很奇怪,工业革命到今天,大家吃饱肚子比以前容易得多,但是普遍压力却更大了。每天上班面临工作的压力,下班面临家庭的政治,出门面临社会的竞争,谁不想有一亩清醒平静的三分地?抖音正好提供了一个平台。
你不需要太多精力就能看到各种内容,你喜欢的,或你主动搜索想看的。而且内容丰富多样,看着看着,你就放松了,爽了。抖音无非是在技术上首先把你喜欢的端在了你的眼前。你可以批评头条无耻,迎合你内心里的某种恶,以至于让你停不下来去刷美女,看做菜,看左邻右舍吵架,看动物世界,看李子七,看自然灾害。。。
抖音似乎在无限放大你内心的恶。可是作为成年人,我们内心要什么,有什么恶,自己不清楚吗?你明明知道端你面前的不一定是你喜欢看的或应该看的,你为什么还要看?反过来,如果我真的喜欢历史,它天天给我推送历史类信息,人家有神马错?
我们身上有一千种恶之源,懒惰、好色、贪吃、做白日梦,抖音的牛逼之处就是在你都没有觉察到的时候“偷偷”迎合了你的这些恶。我们善意地看到沉溺于抖音不能自拔、把眼睛都看坏了的,是抖音越来越低龄化,是那些管不住自己的年轻人。所以我们想灭了抖音。我只能说想法和出发点很好,但是无数历史告诉我们:存在即合理。想法和出发点很好但罔顾事实的做法,往往最终都害人害己。
当年汽车发明出来的时候,有很多“出发点”很好的人要灭了汽车,因为那么快,不安全。再说大家都去坐汽车了,那马车夫和马不都得失业?那我们回到马车时代?
今天,智能手机如同“毒瘤”一样长到我们的身上,榨取我们的时间,毁掉我们的个人空间,我们就说手机“榨干了人类的思考能力、决策能力甚至记忆力?” 有“出发点很好的人”希望回到没有手机的时代。那把手机给扔了? 你在家点外卖、拼多多时怎么不这么想?
所以该灭掉的不是汽车也不是手机,是这些新玩意出来以后我们还要建立新秩序、新规则。我相信总有一天国家会以立法的形式要求企业里不得在下班时间通过微信群布置工作,否则要付加班费。但现在咱们不是还没富裕到这个程度嘛。
抖音要建立的新秩序是比如保护版权、规避黄赌毒、如何做一些有益于缺乏自制力和判断力的年轻人来加强时间管理的事。这不仅仅是抖音的工作,从社会伦理学的角度看,这也是监管单位该做的事情。粗暴地管理就像拧开关,一刀切,总让我想起下面一个笑话。如图。
要知道,对于很多年轻人而言,抖音也是一个提供梦想施展的平台,自我展示的平台;只要你有本事,有恒心,人人可以网红不是假的。我们常常赞叹那些守在路边当群众演员多少年最终火起来的普通人,赞叹那些抛家舍业忍受孤独追求梦想的北漂,为什么就不能赞一赞那些认真展示自己做菜的功底、生活中摸索出来然后分享给你的叠衣服小技能的这些人呢?他们在做一支视频的时候,和你们努力工作认真学习时候的态度,往往并无二致。
抖音的可贵还在于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有意志力的人不想去浪费时间社交,当然现在也没有这机会,人家在社交平台上交点圈子彼此分享学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结一下,抖音没有罪,也没有毁掉年轻人。人类不管发展到什么时候,又有些什么新的工具、技术,要记得我们人类稀缺的永远都是那些共通的东西:独立的思考,有价值的观念,个人独创的技能,一件事情上持之以恒以达到某种极致,反思的精神,独立自由的意志,和你对生活的热爱。
当然,还有尼尔·波兹曼这类人在《娱乐至死》中提的那些担忧,担忧人类的一切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心甘情愿地成为机器和AI的附庸。。也还有1937年年赫胥黎写下《美丽新世界》这一本书时,预言“由于人们对技术的盲目崇拜,一代人正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思考能力和创造能力。”这些人的警告,正是帮助、提醒我们对抗人性之恶的暮鼓晨钟。我们应该感谢这些清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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