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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1-22

快手老员工长文控诉公司乱象:老板消失、内耗严重、越爱越受伤

  “恕我直言,君有疾在身,不治恐将亡。”2020年6月24日,丽江返回的航班上,快手前50号员工朱蓝天在手机上一口气敲出两千多字,直指快手的内部问题。在下飞机后,他将这篇文章取名《谈谈我司的病》,贴到快手内网。

  丽江之行结束后,即便他认为“公司大部分其实还是好的”,但他还是没能压抑住对公司现状的担忧:“我们的员工真的太难了,越爱这个公司越难。”

  快手,一家诞生于2011年的公司,蛰伏于以文字和图片为载体的信息时代,乘着短视频之风扶摇直上,斩获3亿DAU,累计融资超47亿美元,去年底融资时估值286亿美金,在短视频江湖里,与抖音形成两强格局。

  2020年是朱蓝天加入快手的第5年,从发展早期担任快手Android开发负责人,朱蓝天见证了这家公司发展壮大的全过程。2017年前,快手一周要上六天班,朝十晚十外还需要常年熬夜,那会他感觉“忙”,但现在他感到“心累”。

  一位接近朱蓝天的人士告诉《深网》,他离开的想法早已萌生,却被宿华挽留,职业生涯中最长久的关联让他对这家公司的爱大于不满,最终,朱蓝天接下快手杭州分公司的管理工作,离开了北京。

  “信息不透明”、“公司上下人心浮动”、“喜欢空降管理者”、“业务暗中较劲”、“部门派系林立”……朱蓝天在快手内网罗列了上述自己总结的问题。

  这篇文章被贴到快手内网的问答区后,评论区楼层越盖越高,帖子迅速蹿至榜首,成为引发快手内部全员讨论的热门话题。

  快手高级副总裁马宏彬一度将帖子设置为“仅自己可见”,但后来把帖子再次放出;遭到朱蓝天“点名”的中层则在评论区化干戈为玉帛,并互表衷心;基层员工也各抒己见,在“神贴”之下开始对公司的管理、文化、价值进行集中审视。

  “如果让我补充,朱蓝天的帖子至少还能加一千字。”快手一位员工告诉《深网》。朱蓝天细数的一些问题击中部分员工的痛点,事实上在内部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让员工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将其挑明的不是外部媒体,而是自己公司的管理层。

  数天后,快手CEO宿华、CPO程一笑、CTO陈定佳三人亲自下场回复让评论区再度炸开了锅。

  “讨论中提到了各类问题,包括消失的老板、信息通畅问题、组织分工协同、伪数据驱动,文化稀释等等问题。这里每一类问题都是已知的问题,而且都是在处理中的问题。”

  “之前我也觉得增长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但我现在清楚的认识,增长是不能解决了问题的,而是掩盖了问题,高速增长中,一切问题都不会被大家当成问题而已。”程一笑回复。

  在回复结尾,宿华表示自己会立即推进文化价值观的讨论,给出明确的价值观定义和落地方案,三个月内交卷。

  三大高管回复后,取消良久的内部早茶会也被重启。“早茶会上,宿华承认了快手成长过程中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最严重的问题出在组织架构和文化,但是目前没办法全部解决。”知情人士告诉《深网》。

  对于快手来说,过去一年是其发展历程中一个无比重要的转折点,在与抖音的正面对决中,快手打响“K3战役”, 撕掉“佛系”和“慢公司”的标签,全面提速向“狼性”转型,但狂奔背后,也遭遇管理和文化等方面的阵痛。

  公司从最初的数十人发展到现在近万员工,突然的全面提速,必然令很多像前50号员工朱蓝天一样的快手人感到不适和不安,在高层看来“有过于主观的表达”,但也有值得讨论的客观存在的问题。《谈谈我司的病》依旧被挂在快手内网,如一口安静的警钟。

  “快手遇到了大公司病,这是个通往巨头之路的必经阶段,抖音可能也有类似问题,但是增长掩盖了一切。蓝天把问题指出来,对快手和宿华等人来说都是好事,可以早点对症下药。”一位快手内部人士评价。

  宿华所说的“三个月内交卷”的期限将至,在“明确的价值观定义和落地方案”公布之前,快手先迎来了自2014年由GIF工具转型短视频社区以来、涵盖产品与品牌的最大规模升级。

  产品最显著的变化是,在首页“关注、发现、同城“三大Tab基础上,增加了底部导航栏和“精选”Tab,支持单列沉浸式上下滑体验。这样的产品体验,与抖音趋同,提升用户观看次数和时长,同时控制了私域流量的增长。

  此刻的快手需要跑得更快。而只要公司依然高速发展,快手狂奔背后暴露的问题或许就能被暂时掩盖,但对于宿华、程一笑而言,如果快手要做到基业长青,对公司的全面诊断同样也迫在眉睫。

  “看起来不错的数字背后,我们看到了深深的隐患: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们的肌肉开始变得无力,反应变慢,我们与用户的连接感知在变弱。”

  2019年6月,一向温和、低调的宿华,借鉴昔日任正非发表“华为的冬天”的言论之势,联名程一笑发了一封充满反思的内部信。快手内部“K3”战役正式打响,一向以“佛系”著称的快手决定向“狼性”转变,制定春节前实现3亿DAU的目标,剑指抖音。

  抖音,一款上线月以前还只是一个专注年轻人15秒音乐短视频的社区,日活仅几十万。而彼时的快手DAU高达4000万,一骑绝尘,并开始在资本市场表现出野心。

  “2016年8月份,汽车之家CFO钟奕祺被宿华招至快手,并开始筹备快手的上市计划。去美国转了一圈却发现资本市场看不懂快手的商业模式。”据媒体报道,宿华和张一鸣在2016年下半年接触,曾商议抖音、快手合并可能,但抖快合并一事最终搁浅,快手继续主攻下沉市场,引入社交观念并寻求向上突破,抖音则切中一二线城市的潮流文化,学习微博运作明星及网红。

  抖音用了2年的时间扭转竞争格局。2019年6月快手达成2亿DAU,抖音在接下来的7月宣布达成3.2亿DAU。

  写代码出身的宿华和与他一样喜欢写代码的程一笑,坚持“公平普惠”的价值观,放任社区自由生长。快手采用双列模式,增加用户反选机会,没有内容运营团队,不刻意引导爆款话题,不支持头部大V,对用户一视同仁。

  据《晚点》报道,2019年春节后,快手高管和产品团队一起去重庆做了一场用户调研,内部称之“重庆会议”,此行让快手高管意识到,不激进增长将会把用户拱手让给他人,不团结作战只会默许团队战斗力减退,重庆会议成为快手佛系到激进的转折点之一。

  2019年6月,抖音、淘宝70亿元年度框架协议谈判进入最后阶段之际,宿华正式发动K3战役。

  此前,在结束了长达7年的游离作战后,快手两千名员工已经搬入前联想研究院办公场地,在整体租赁5.3万平米的区域集中办公,有了自己的总部。随着“K3”战役打响,“老铁666”瞬变“老铁996”,快手员工很快告别了以往的佛系工作环境。

  为了实现“K3”目标,快手在人才引进、产品策略、内容运营、商业化方面都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调整,密集空降管理层,扩充运营线。

  在管理方面,快手成立K3战役三人指挥部,连乔负责技术、徐欣负责产品、马宏彬负责运营并担任总指挥,共同向CEO宿华汇报。

  在策略上,马宏彬坚持推广上线月的快手极速版。其产品形态类似抖音,采用与趣头条相似的网赚模式,主攻下沉市场,试图让其分担3亿DAU任务中的6000万。

  四个月后,快手再次出招,投入40亿与春晚达成独家互动合作,内部项目代号——A1。

  “快手内部当时也有想法,想要搞一次大的传播。借助春晚拉一拉增长,秀一秀肌肉,提升一下品牌并为上市做准备。”知情人士告诉《深网》,宿华决定竞标2020年春晚项目合作和快手营销副总裁陈志峰的游说也有着莫大关系。

  “陈志峰此前是百度大客户销售总监,2019年5月入职快手。”一位接近陈志峰的人士告诉《深网》,“到快手后陈志峰负责KA大客户,向高级副总裁严强汇报,因为在百度亲眼见证过春晚传播的力量,便开始鼓动宿华冠名春晚。”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2019年12月,快手提前完成IPO前的最后一轮融资,融资金额达到30亿美元,云锋基金出现,阿里正式入局。

  楼梯口摆上了手写的倒计时,提醒着员工距离春节还有多少天。快手的每个员工都被要求在桌面上贴上十二字“K3军规”—— 坦诚直接、追求极致、用户至上。

  “每天抢餐厅、抢食堂、抢电梯、抢工位、抢厕所,越来越多的会议室被改成临时工位,需要提前一周才能约到下周的会议室。”快手内部员工向《深网》回忆。

  上班时间从原先的10点提前到9点30分,各部门的人站在会议室、走廊甚至楼道里,召开20分钟左右的“站会”,激烈讨论当天的工作,全员上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K3’对于快手最大的改变是让全体员工有了清晰的目标。”快手基层员工总结。

  虽然加班没有额外工资,但是每个员工都在井而有序地推动着每一项目的执行。临近年关,快手员工如期收到年终奖,多出一个月薪酬,名曰“奋斗奖”。

  然而,在K3战役全过程,快手始终面对着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借力春晚的高峰流量奋力突围的同时,抖音依旧保持着高增长的势头,在快手完成3亿DAU目标时,抖音也通过一系列春节活动,达到4亿DAU。

  Questmobile数据显示,春晚当天,快手与抖音的DAU之差曾一度缩小至6000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抖音的日活又扩大到了1亿差距。

  《晚点》报道,春节之后,快手已经完成3亿DAU目标。但在2020年2月的快手战略复盘会上,联合创始人程一笑曾这样总结K3之战:“我对结果不满意,但是对达成结果的过程很满意。”前者指市场格局,后者指团队能力。

  知情人士告诉《深网》,2020年4月快手商业化负责人严强招来新人接手陈志峰所负责的KA大客户业务,两个月后,陈志峰正式离职。

  2020年5月25日,《晚点》报道,“K3战役”一周年之际,快手发布内部信宣布新一轮组织架构调整,涉及商业化、运营、产品等多个核心部门,而这也是快手自成立以来最大的架构调整。

  过往几年,CEO宿华招揽了一批来自清华的人,诸如马宏彬和严强,以高级副总裁的身份管理公司的核心部门(商业化和运营);CPO程一笑带领着部分快手元老,低调管理公司的职能部门和财务部门。

  在此次调整中,原运营负责人马宏彬与原商业化负责人严强调换岗位;原产品负责人之一徐欣调任负责用户体验中心;原产品负责人之一王剑伟,收拢产品和直播业务汇报线,成为产品最高负责人。

  87年出生的严强,应届生加入阿里,三年升至P8。2016年,急于商业化破局的宿华最终说服了这位清华师弟加入,后者开始着手搭建快手商业化技术中台。2017年3月,快手开始公测信息流广告,上线“粉丝头条”功能,发布“快接单”平台,开放“商家号”入驻……

  2019年,随着快手商业化重心由广告转移到商业生态,技术出身的严强显得吃力。年中快手广告收入目标上调至150亿,但据外界报道最终只完成了130亿。

  马宏彬加入快手的时间比严强晚半年,亦是清华出身,早年进入波士顿咨询公司(BCG)做了5年战略分析,并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了MBA。

  2015年,马宏彬加入了美团外卖。两年后,坐上高级运营总监职位后却选择离开美团,这一次他加入了一个与“藤校”气质完全不符的快手,并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战略分析。

  “马老师在内部口碑一直很不错,情商智商都很高,愿意给下属鼓励。”快手一位接近马宏彬的人士告诉《深网》,而在她看来,此次架构调整中马宏彬实际上充当了救火队长的角色,他要接替严强完成后者未尽的使命。

  上述快手人士告诉《深网》,严强推进快手商业化的手段是迅速建立生态,主要策略是“抖音有啥我有啥,疯狂对标”,而马宏彬在接管商业化后,摒弃了严强时期做大生态的理念,对商业化体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打通一切为广告服务。

  “我觉得马宏彬的策略是对的,严强虽然搭建了生态,却卖不出去广告,有时签了很大的年框,却消耗不完。”一位快手内部员工如此评价,“严强并非没有能力,但他的能力在于技术,可能并不擅长具体业务和管理。”

  上述快手内部人士还透露,此次6月快手组织架构调整,宿华曾明确指出高管换岗时不能带团队,不过,与严强相熟的刘依涵、王俊森等人主动从商业化体系离开进入运营体系,继续向严强汇报。

  游戏是快手目前快速发展的另一项新业务,官方未公布业务总负责人,据公开信息,唐宇煜目前是游戏直播、自研游戏负责人及A站负责人,此前《金融界》等多家媒体曾报道,唐宇煜另一身份是快手高管的妻子,但快手官方对此未予回复。

  “唐宇煜最早期是人人网的产品经理,后来在快手公司外部成立公司做快手的外包承包商,帮助快手做新产品孵化。2018年,唐宇煜因个人原因离开一年多的时间,2019年唐宇煜又再次回归。”一位快手内部人士告诉《深网》,“快手直播日活用户数在2019年突破1亿,而游戏类直播日活则超过5100万,占比超50%。”

  几乎与马宏彬同一时间,前网易副总编辑曾光明以合伙人和CMO(首席市场官)的身份高调加入快手,却在一年后离开。

  2017年,快手还招来一位CHO(首席人力资源官),名为“贲国肖”。贲国肖就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快手的上班时间从“朝十晚十”改成“朝九点半晚七”,并取消大小周,实行一周五天的上班机制。他自嘲“H”是“Happy”,CHO是首席快乐官,不过,入职仅仅5个月后,就低调离职。

  同样在2017年,宿华还为快手招来刘新华担任CGO(首席增长官),让其负责海外增长,但也在一年后离职。

  在经历这些空降高管之前,马宏彬对COO(首席运营官)一职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在2017年发文谈到:过去的COO来自于运营体系,未来的COO更大可能会出自商业分析师体系。

  “进可攻,退可守:攻是完全可以去更落地的承接业务,去承担指标,去担任不同规模公司的COO,司马懿其实还是去做业务了;守,则是有一个可以安家立命的本领,分析能力,什么时候,什么行业,都很需要。”

  然而,伴随着CGO刘新华的离开,快手结束了以“CXO”任命高管的时代。此后,副总裁、高级副总裁则成为快手高管们更为常见的头衔。

  马宏彬从战略分析,做到了快手运营负责人,已是高级副总裁的他,随着新一轮的架构调整,转任商业化负责人。

  纵观快手业务结构,直播、电商和商业化充当三驾马车共同拉动快手总体营收。三驾马车中,直播打赏贡献超六成收入,电商收入尚在起步阶段,商业化广告收入长期没有突破。

  据外部媒体报道,2019年全年,抖音广告贡献营收预计600亿,快手广告收入150亿,仅是前者1/4,相比4亿DAU与3亿DAU的体量差距。

  蕴含巨大潜力的广告业务,却是快手当下最难啃下的硬骨头。单就产品形态来说,快手的双列模式较抖音的单列,由于增加用户反选环节,在广告友好度上处于明显劣势。此外,受过往“下沉市场”品牌形象影响,快手更难获得品牌方的青睐。

  马宏彬走马上任后,快手商业化再次提速,一改往日普惠和去中心化的机制,开始强力介入流量分发,昔日里用来宣传公益事业的开屏也正式开放招商。

  与此同时,快手引入周杰伦、郑爽、张雨绮等明星合作,来提升自己的品牌形象。

  2020年,疫情对于线下经济的封锁一度催化直播带货的崛起。快手顺势发力,在得知抖音电商今年的GMV目标为2000亿之后,快手电商则快速将原先的1000亿目标调高至2500亿。

  快手的电商收入来自于平台服务费,其费率为实际成交额的1%-5%,以此计算,目前余双负责的快手电商业务2020年收入最高为150亿左右。

  一位接近快手高层人士向《深网》透露:“近日,快手的商业化日收入已经超过直播日收入,当然,全年来看广告收入依旧很难超越直播收入。”

  如今再看三驾马车,商业化收入和直播收入短期内仍将领先电商收入。毫无疑问,现在的快手需要挖掘更多的人才担任“救火队长”。

  对于快手而言,在其核心的直播和电商领域,过度依赖头部主播家族,是其面临的一大挑战。

  2017年1月7日,北京水立方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通明,这里正在举办陌陌第一届“直播1.7惊喜夜”,歌手阿冷的出现将气氛瞬间点燃。这场晚会持续了3个多小时,近百名主播登台,而当晚最大的看点则是陌陌年度十大人气主播的冠亚军评选。

  在这场持续3个多小时的盛典结尾,阿冷斩获近17万投票,以压倒性优势摘得桂冠。

  结局并未出人意料,这位92 年出生的江西鹰潭女孩在2016年3 月份入驻陌陌直播平台,只用9个月的时间狂揽138万粉丝,打赏收入高达3000万之巨,早已坐稳一姐的位置。

  然而,让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陌陌一姐”在盛典夺冠后的第4个月就高调撤出陌陌平台。而她的理由是:“由于他们本人的私欲毁坏规则,试图强迫我承受他们的不合理请求”。

  知情人士告诉《深网》:“在阿冷离开陌陌后,马宏彬曾与其经纪团队进行密切接触,试图将其引入快手提升快手品牌形象,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2017年6月,阿冷正式转战斗鱼,首秀之日展现出强大的吸金能力:一个小时收获近30万的礼物,80W+人气护航,700+贵族守护,八名皇帝到场,巨星周榜直甩第二名248W贡献,气势直逼斗鱼一姐冯提莫。

  “马宏彬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他的权力一直有限,招揽阿冷更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上述人士补充。

  在离开陌陌之前,阿冷曾遭遇了“出现技术问题”的一周,收入排名跌至第10名,周收入仅16.6万。

  “陌陌CEO唐岩亲自下令对阿冷限流,这个事情直接导火索发生在2017年3月。当时唐岩和陌陌金主线下聚会,后者点名让阿冷到场,但阿冷拒绝了这个要求。此外,2017年后阿冷也一度不愿意配合陌陌组织的线下活动。”一位接近唐岩的人士告诉《深网》。

  事实上,唐岩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觉察到阿冷已经具备和平台对抗的话语权,担心阿冷尾大不掉,赶走阿冷,并封掉全部粉丝群。

  “现在的快手和那时的陌陌很像,但真实情况更严重。流量普惠的快手内部成长出几大家族,割据了快手的大多数流量,与快手颇具分庭抗礼之势,两方谁也不敢轻易动谁。”上述人士补充。

  快手目前公认的有6大家族,其中只有散打哥(真名:陈伟杰)出身广东,其余5大家族的核心红人均是东北人。

  “2018年,快手内部运营开始有意要求淡化快手的东北色彩,却很难。东北化早已深入到快手的产品文化中,一个社区要想修改文化其难度可想而知。”快手一位早期员工告诉《深网》。

  随着几大家族的崛起,素人主播在拜了山头后将会得到师父的庇护与家族粉丝的青睐,往往能驶上职业发展的快车道,迅速强化吸金能力。几大家族之外,想要求得一席之地,唯有相信时间和运气。

  2020年3月,号称自己“辛巴团队斥资5000万都签不下”的快手主播朱瓜瓜转战抖音,粉丝仅75W。

  “快手的流量已经被辛巴、散打哥等家族瓜分,机会已然不多。”朱瓜瓜助理告诉《深网》。朱瓜瓜的首场直播凭借不到80万的粉丝带货500万,如今月均带货数据稳定在1亿,不输罗永浩,粉丝数据则拉升至276W。

  招商证券的数据显示,2019年快手直播电商GMV超过了400亿,而辛巴公布其去年带货GMV 133亿,贡献了近三分之一,辛巴对快手直播带货重要性不言而喻。

  CBN Data与淘宝联盟合作的618达人榜显示,辛巴家族中的辛巴、初瑞雪、蛋蛋小盆友包揽前三,家族成员在前10榜单中占据6席。另据CBN Data不完全统计,快手六大家族粉丝总量已超8亿,与之对比,快手日活在2020年初才达到3亿。

  纵观2019年快手营收结构,直播打赏为快手贡献的营收依旧过半,摆脱单一营收困境,快手亟需电商带货发力,但目前依赖6大家族的带货能力。

  快手从2018年7月开始尝试推出MCN合作计划、扶持新头部势力和商家号、引进明星和主持人等多种措施。意在提升品牌形象的明星直播。

  6月16日,电商部门主导张雨绮快手直播带货首秀,在快手一哥辛巴的陪同下4个半小时带货2.23亿。这个豪横直爽、为所欲为降价还能顺带diss品牌方的女明星,一度让辛巴在下播后对粉丝感慨“今天是我辛有志直播生涯中遇到的最坎坷的一次”。

  8月21日,29岁生日这天,在快手电商部门的主导下郑爽开启了自己的直播带货首秀,过程却异常艰难。中途情绪低落,言语间透露出带货的不情愿,情绪崩溃的郑爽最终赶走两位助播。

  “郑爽直播”一度登上微博热搜榜第一名,评论区不乏对其的负面评论,在外网也一度受到快手员工的质疑,不过,在快手官方来看则是6200万GMV的“圆满结束”。

  开通账号两个月之后,7月26日周杰伦正式直播。出场仅半小时,观看总人次达到了6800w,同时在线w,打破快手直播的纪录。

  虽然没有卖货,但本场直播周杰伦获得打赏收入超过2000w。然而在所有的打赏中,仅辛巴家族就贡献了近6成。借用打赏引流涨粉的同时,辛巴也借用徒弟宣誓了自己快手一哥的主权。

  不断引入外部力量,快手与这些家族红人们反而达成了更深的合作关系,格力董明珠、携程梁建章、网易丁磊等企业家的直播都少不了头部家族红人的站台。

  在某些方面,快手家族的话语权一度超越快手平台。疫情期间,辛巴公司为武汉抗疫捐款1.5亿(含1亿人民币和5000万物资),这个数值超越了快手公司。

  2020年4月,辛巴、散打两大家族粉丝掐架升级,最终各自退网。官方封禁,快手去家族化的说法甚嚣尘上。辛巴则在直播间上喊话快手官方:“快手,我希望你们把眼睛擦亮一点,我辛有志在大部分的类目当中,可以调动整个国内的资源,请运用好我身上的本事和资源......”

  退居幕后50天,辛巴再度回归带货直播,全场销售额超12亿,一句“10个亿好轻松啊”向快手平台秀了自己的肌肉。不仅如此,辛巴该场直播涨粉200W,而在快手,百万粉丝大V的平均成长周期是854天。

  “辛巴不在后,快手的直播带货数据很难看,迫于压力又将辛巴快速召回。现在的快手越来越离不开几大家族势力。”一位分析人士告诉《深网》。

  平衡家族势力面临挑战,快手开始尝试改变产品形态,试图削弱私域流量的坚固壁垒,信心便是快手极速版在K3战役中的大获成功。

  9月3日,快手8.0版本全量上线,兼容双列点选和单列上下滑两种浏览模式。除此之外,快手还更新了品牌LOGO,发布全新Slogan,而这也是自2014年快手由GIF工具转型短视频社区以来,涵盖产品与品牌的最大规模升级。

  “用户重合度越来越高,内容同质化越来越严重,产品形态也在接近,快手越来越像抖音了。”一位快手员工感慨。

  业务狂奔,数据飙升,这些都证明快手在变大。“一直以来,我们想成就一款伟大的产品,那么,现在,我们更想成就一家伟大的公司。”宿华曾表示。想要成就伟大的梦想,宿华依旧任重道远,需要在规模扩张中不断革新组织管理,并持续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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