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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04-09

搬砖网红谈网文《残酷底层物语》:感到好笑(图)

  这马上引起了无数延伸或反驳,其中的议题包含对农村或底层本来面目的争执,包含所谓的“城乡二元对立”的思维如今是否适用,也包含对“城市人”泛滥的悲情的批判。

  在观点的交锋之外,活生生的人和故事自有其力量。我们第一时间采访了一位文中提到的快手网红“搬砖小伟”,他同时也是一位快手深度玩家。

  小伟很符合这个时代加之所谓“底层”的诸多标签:“留守儿童”“网瘾少年”“中学辍学者”“农民工”,他也自嘲自己是“24K纯屌丝”。但小伟又超过所有这一切,他很少思考这些“想了也没用”的东西,小伟就是小伟。下面是小伟的部分故事。

  “小伟火了!”当一条条展示着自己矫健身姿的“微博热门”、“门户头条”从四面八方的朋友那儿汇到石神伟的手机上时,他正在泉州工地上淋雨。

  石神伟,手机短视频App快手上的“搬砖小伟”,因为端午节期间微信公众号“X博士”推送的一篇文章《残酷底层物语:一个视频软件的中国农村》开始被许多人关注。

  去年3月,也是在泉州的这片山间工地上,他第一次体会到“火了”的感觉。那会儿他在修天王殿,已经玩快手半年左右。

  山里网络很差,几十秒的视频,传了半小时。那会儿,他还没开始演练日后吸引更多眼球的花样跳杠,而是在下班后的工地旁光着膀子做了一个倒立俯卧撑。

  出乎意料的是,这条倒立俯卧撑的视频火了,播放量越来越大,随后被快手推荐到了热门。

  在那之前,石神伟只有2000多粉丝,关注他的人大多是街头健身同好,视频的播放量和评论都不多。而这回,播放量很快就达到数万次。

  震动提示音不断响起,那是一条条新评论。石神伟不断点到信息页面,不断用拇指下滑刷新,一排排的“666”(表示玩得溜),“强”像浪一样上涌。

  不顾第二天早上5点半就得起床干活,当晚他刷手机刷到夜里12点。“特别兴奋,特别激动!”回想起第一次上热门的情景,石神伟呵呵笑着。

  他没有跟任何工友说这件事,他当时并不觉得这值得一提。而这次热门却渐渐影响了他的生活轨迹,作为粉丝迅速增长的快手红人“搬砖小伟”,一年来,农民工石神伟相继迎来了第一次挣广告费,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上电视节目

  “X博士”的那篇文章抛出了一个命题:当下中国城市和农村之间存在“结界”,权力、资源不相流通。文章以小伟作为这种“隔绝”的注脚。

  但小伟觉得好笑:“他说我不会像那个什么pi酱一样我也不知道那是谁获得投资,说我绝望。我绝望啥啊?把我逗欢了。”22岁的小伟,笑起来摇头,捋头发,眼睛眯成线。

  日常在山里修仿古建筑的他不知道号称“2016第一网红”的Papi酱,这似乎是印证了“X博士”提到的“隔绝”,但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改善了生活,和绝望不沾边。

  去年参加《中国梦想秀》的时候,小伟记忆最深的是周立波说:“我很喜欢你的状态,看得出来你很满足。”小伟自信地回答:“我也喜欢我的状态。”

  如今成为新财富风口的“网络游戏”行业,在当时被许多人认为是“误人子弟”的“电子”。从混合着香烟和泡面味道的小网吧里,走出了一个电竞传奇“SKY”李晓峰,还走出了千千万万个小伟因沉迷游戏而荒废学业的“被误子弟”。

  初三住校后,小伟玩得尤其凶。夜里老师来寝室查房,他和室友穿好衣服,盖着被子假睡。老师一走,一屋子12个男孩,大部分都会翻墙出去包夜。

  学校所在的那个村有3个网吧,全是民房改造的“黑网吧”。每个网吧也就坐20人不到,供不应求,常常爆满。

  从晚上8点到凌晨6点,上10个小时网要6块钱。“大白都没刮”的土坯房里,烟雾缭绕,年轻的孩子一边打游戏,一边抽烟、争吵、爆粗口,甚至打架。

  小伟喜欢和人组队玩《地下城与勇士》,他特别享受4人联手刷怪物,打Boss的感觉,这时候一定要大喊:“你快点发包”“你怎么这么傻”这样才过瘾。

  上午的课一般不听,堆高一摞书安心睡觉。到中午,洗把脸,吃点东西,人才清醒。

  周一、周二一定会去包夜,那两天他刚从家领了一周的生活费,手头宽裕。到周末,没钱了,小伟和朋友就特别节约,吃早点的时候会多拿几个馒头揣着,中午继续啃。实在弹尽粮绝了就找食堂赊着。周末回家的时候骗奶奶说,又要交书本费、考试费啦。

  对当时为何如此沉迷网络游戏,小伟的解释是这是一种风气,“大家都上网,你不上没有共同语言。”在网吧里,别人分烟过来,小伟也接着,他抽了第一口,呛得难受,之后再没抽过,但每次仍然乖乖接着,“你拒绝,你就看不起他。”然后顺手分给下一个人。

  网络游戏里肆意征战的快感也吸引着小伟。他性格内向,现实生活中,没有太多朋友,在网上杀怪、和人PK,会很满足。

  上课的时候,没钱的时候,饿着肚子的时候,小伟会想象自己游戏里怎么升级,怎么赚钱,怎么提升自己。他算不清自己在游戏里充了多少钱,“只要口袋里有钱就会充掉”。

  全身心投入游戏的他,倒也挣得了自己想要的地位,刷了不少装备和怪物,挣了几千万游戏币。他本想靠这个补贴现实生活,却第一次尝到了社会的艰险。

  被骗得最狠的一次,他用2000万游戏币和人换线人民币,但对方给了他一个假网站链接。

  没办法,只好回去再骗一次奶奶。奶奶完全管不住他。小伟所在的湖北大冶市龙角山村,许多人以外出修建仿古建筑为业。多年来,小伟的父母和叔伯辗转全国,修建着各种寺庙、牌坊。小伟一年最多见父母两三次,他奶奶最忙的时候,得照顾4个孙辈的饮食。

  即使睡过了许多课程,“差生”小伟依然对老师爱憎分明。他讨厌英语老师,其“罪状”是严厉,作业多。化学老师则是小伟的最爱,因为他除了讲课,还讲很多人生道理。比如农村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提醒男孩子不好好努力,就讨不到老婆。小伟最喜欢他的那种微笑,很平易近人,很真。

  不出意料,小伟没考上高中。2010年的夏天,在家玩了一个月后,他踏上父亲的老路,走向了工地。

  他似乎不觉得读书特别有用,他认准了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小伟的亲姐姐读到了大专,在天津做会计,小伟并不特别羡慕。小伟的一个堂兄读了大学,现在也和他一起在工地上干。

  以前小伟沉迷网络的时候,他奶奶劝他:“上了学,就有好工作,就能在办公室里坐着。”小伟评价这种想法“很传统”。

  但第一次到工地,“不用坐办公室”的重体力活,把16岁的小伟累坏了。他那时还没长到现在1米7的个子,体重也刚过100斤,没有强健的二头肌、胸肌和条块分明的腹肌,稍微吸口气,“排骨有几根都数得清楚”。

  “搬东西、刨木头,那家伙受不了,手上都是泡。”他的工头,也是他的大伯,记得小伟当时的样子。大伯将自己定义为“手艺人”,包括小伟,他收了7、8个学徒。

  小伟那会儿特别怕大伯,因为自己瘦小干不好活,大伯经常声音洪亮地在工地上骂他笨。小伟想过夜里坐火车逃跑,但没钱。

  工地在青岛崂山的一座山上。山里没有厕所,要到树丛里解决。有一次中午,小伟就在树丛里被蜜蜂叮了一下,特别疼,全身抖动。一不小心,他滑到了一个荆棘堆上,大腿被划了好几道血口子。

  工友劝小伟中午休息下。但是他不敢告诉大伯。用卫生纸擦了下伤口后,他换了条裤子,继续上工。

  小伟至今还清晰记得那个下午,漫长的5小时不知道怎么忍下来的。天气很热,汗水淌到血口子里,过盐般痛。

  刚开始,小伟还有点想念游戏,但工地挺偏远,周围没有网吧。又过了两三天,他就完全不想了,实在太累。

  1个半月后,小伟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工资,2000多块钱。挣钱太不容易了,他觉得不能再用到网游里,当年回家就删了自己所有的号。

  回忆起自己的第一个工地,小伟感觉特别亲切,他时常佩服自己怎么就挺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在远离故乡千里之外的青岛,他第一次想到父母在外面打工有多不容易。

  那时有两个村里的同学和他一起来工地。苦中作乐的是,他们累了一天后,会聚在一起吐槽,今天这个又被砸到脚了,那个又踩到钉子了。

  他们一起看到了海。在那天上山途中看到远处的蓝色海水前,小伟不知道青岛是临海的。坐在汽车靠窗位置的他,赶忙拿出手机照了一张。

  最幸福的是下山采购的日子,可以和朋友一起找个小饭馆吃点好的,喝个小酒,趁醉“吹一会儿牛”。

  有一次夜里,小伟和两个朋友走到半山腰的工地,月亮很圆,星星也好,他们来了兴致,决定一起爬到山顶。夏夜的山风特别惬意,喝着可乐,听着《涛声依旧》,小伟第一次看到了青岛的全景。

  “我靠,青岛那么大!”小伟形容当时像突然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感觉自己微不足道,很渺小,没有钱。”三人说着城市真好,漫无边际地畅想何时能在城里买房。

  本来小伟打算,一定要请假去海边看看,他还没去过海边,但最终也没找到时间。那张海的照片,也随着小伟的旧手机,灌入了江苏盱眙的一个仿古牌楼里,掉进混凝土就捞不出来了。

  小伟听说盱眙盛产小龙虾,本来想去吃,但工地在高速路口,离城很远。和至今仍未到达的海边一样,小龙虾要等以后了。

  闽南网推出专题报道,以图、文、视频等形式,展现泉州在补齐养老事业短板,提升养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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